深海见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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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食,文废
热爱美好的灵魂。

【待授】圣诞危机4 (下)

*A Christmas Peril by The Dawn Knight

*待授侵删



——




格雷夫斯先生花了几个小时才到,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其中一名警官走过来去和他谈话,他笑着回应。比利已经被带回主等候区,这样他就可以看到格雷夫斯先生什么时候进来。格雷夫斯先生和那位警官站得离他太远,比利听不见他们在谈什么,也许和他的监护条款有关。最后,他的养父走向了他。①

“嘿,孩子,”他轻声说,“我很高兴你平安无事,我真的很担心。我猜你让自己卷进大麻烦了吧,大个子?”

“……”

“来吧,我们去向警官道歉,然后回家。”

比利抓起他的包扛在肩上,跟着他走到楼里的三个警察面前。


“去吧,”格雷夫斯催促道,比利感谢他们做好本职工作,带他上了一堂有价值的人生课,诸如此类……他们说了些惯常的话,说他要做个好孩子,不要惹麻烦,不要让他们再看到他被逮到办公室里,然后比利跟着格雷夫斯到了他的车边,他爬进车里,坐在了真皮的副驾驶座上。


“好吧,比利,”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逃跑,但我们不要再这样了,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在你身上,孩子。你应该庆幸你住在福塞特而不是哥谭这样的地方,否则我就不会是去接个逃家的孩子而是去辨认尸体了。”

“……”

“我相信警察已经对你的所作所为训斥得够多了,所以我不会再烦你了。但下次你打算逃跑的时候请告诉我。如果有问题,我相信我们能解决。不管怎样,你的寄养兄弟姐妹们都很想你,所以不如我们来个披萨之夜庆祝一下你的回归吧?”他微笑着说。

“好的。”比利回答。

“好,就这么定了,”他高兴地说,“我先顺路去趟便利店。”

“太好了。”比利转头看向窗外,那些商店就是格雷夫斯买酒的地方,他似乎没什么改变。过了一会儿,他们把车停在了停车场,格雷夫斯下了车,告诉比利他一会儿就回来。比利等到他进了商店才拿起包从副驾驶侧的车门走下去。他可以透过商店的窗户看到格雷夫斯先生在桌子上放了三瓶酒准备结账。

不,他不会留下来的。格雷夫斯先生上一次酗酒发作的时候打了他好几次。那是在他获得神奇队长的能力之前,那时候他无法反抗他,他别无选择,但现在他有了选择,他选择离开。

比利确实为其他孩子感到难过,但神奇队长不可能把他们从那个家里抱出来然后带他们去更好的地方。严格来说,这是绑架,即使从道德上讲这么做是正确的。他开始朝商店后面的树林走去,只要他走得足够远,他就说出变身的咒语飞走,远离这里。

但他停下了。那些孩子……莎拉和乔丁。他们不能说句咒语就飞走。不,他们不得不在那个人清醒和醉酒的时候和他呆在一起。他们不可能神奇地变得比比利还强壮,格雷夫斯先生还是能伤害他们。但是比利可以,而且明知道格雷夫斯先生这天晚上会把那些酒带回家喝掉,还可能伤害那两个孩子,他还要跑掉,这是不对的。他们比他小,而他正准备抛弃他们,在他明显有机会阻止的时候……

离开他们是不对的。

他转过身爬上副驾驶座,关上了车门。如果有格雷夫斯先生虐待孩子的证据的话,神奇队长可以把那些孩子带走,他会展示给社会服务机构的人看,然后乔丁和莎拉可以……老实说……去另一个虐待狂的家。不……他告诉自己,他只能希望他们下次能找到更好的地方。他过去有过几个不错的寄养家庭,尽管这样的家庭很少很少。比利现在必须集中精力解决问题,那个问题就是格雷夫斯先生。

但他该怎么做呢?他需要证据。把孩子们带走只是绑架,除非他能证明他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而把他们带走了。一两分钟后,格雷夫斯先生爬回车里,把用棕色纸袋包着的瓶子放在脚边的底板上。他认为他可以尝试摆脱酒精,但这不会给比利需要的证据。

他们停下的下一个地方是一家披萨店,他们买了一大根意大利香肠和一大块奶酪。格雷夫斯先生一直试图和他闲聊,但是比利发现他很难像对待大多数成年人那样和他交谈。过了一会儿,格雷夫斯先生抓起一个酒瓶,拧开盖子,“我只是有点渴,”他说。

“当然……”比利回答。他们回家之前还有一段时间,当他们到达他们熟悉的街区时,瓶子已经空了一半多点。

比利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格雷夫斯先生显然没有完全直行的事实,所以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邻居家,它看起来和他记忆中一样,只有一点点不同。最显著的区别是,他们邻居家后院的一棵树没有了上半部分,看起来像是被烧焦了。他问了格雷夫斯先生这件事,他提醒比利在他逃跑前一天有一场非常大的暴风雨,这棵树显然受到了严重的损坏,以至于变得摇晃,邻居们被迫砍倒了这棵树。这是个不幸,他们曾经有一个非常酷的轮胎秋千,邻居会让他,萨拉和乔丁时不时在那里荡秋千。

他注意到格雷夫斯先生的话是如何磕磕绊绊的,这是他喝了很多酒的明确迹象。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一旦有什么事情惹恼了他,他就会开始咒骂和扔东西。比利开始思考他能说些什么把他逼急,他需要证据,这是最好的办法。格雷夫斯先生并不是每次喝酒都会变得暴力,但这次他必须确保他这次会这么做。比利也不觉得这是完全正确的。他基本上是在陷害格雷夫斯先生。它有名字,他在警匪片里见过。叫什么来着?诱捕(entrapment)?是啊,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如果这能帮助两个孩子摆脱一个糟糕的家庭,那就没问题了,不是吗?

格雷夫斯先生以一个略显尴尬的角度把车开进了车道,他们走了屋去,格雷夫斯太太正靠在楼梯扶手上打着电话,她打扮得很漂亮,他们进来的时候她都没看他们一眼。

“差不多到时候了,内森。”她厉声说,在出门之前从衣钩上抓下了钱包。

内森把披萨递给比利,然后跟着她出去谈话,所以比利在把披萨送进厨房之前叫孩子们下楼。他们立刻认出了他的声音,飞快地跑下了楼梯。

“比利!”

“你回来了!”

当他把披萨放在厨房的桌子上,他们从后面拥抱了他。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乔丁脸上有一个半愈合的乌青眼圈,莎拉的嘴唇上面还有痂,似乎刚结不久。

“比利,发生什么事了?”她问,“你去哪儿了?”

“我去探险了,”他简单地说,“你的嘴唇怎么了?”

“爸爸生我的气了,”她平静地说,然后她注意到食物,脸色亮了起来。“耶!披萨!”

有很多孩子会称他们的养父母为“爸爸妈妈”,但是比利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够如此随意地使用这些称呼。他只有一个妈妈和一个爸爸,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再没有人配得上这称呼,因此他总是用名字称呼养父母。

比利给孩子们拿了盘子和饮料,确保他们每人都吃了一块,然后他走到窗边观察格雷夫斯先生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向窗外望去,看到格雷夫斯先生和他的妻子在车旁争吵。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他们在对彼此大喊大叫。

“爸爸又生气了吗?”乔丁问。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比利向他保证。格雷夫斯的妻子上了车飞驰而去,她离开时,格雷夫斯先生朝她的车扔了什么东西,比利看着他回到家里。

“你怎么知道?”乔丁问。

“因为我是个英雄,”比利回答说,他和孩子们一起坐在桌边,“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再也不会了。”

他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格雷夫斯先生大吼道,“TMD婊子!”

比利没有给自己摆盘子,也没有拿饮料。他现在根本不想吃东西。他一直在听声音,想弄清楚格雷夫斯先生是否会进来。比利看到乔丁身体前倾低下头,显然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矮小。莎拉开始喝更多的水,他认为她是在专注于任何能把她的注意力从格雷夫斯先生的吼叫上转移的事情。

“你TM给我回来!我是认真的!他真有那么特别吗?给我回来!你听到我说的了!别挂——”下一秒,他们听到电话在另一个房间里撞到墙上的声音,萨拉和乔丁听到后吓了一跳,而比利没有,他只是竖起耳朵听着。

“没事的。”比利向他们保证,然后又补上了一个微笑。

“你不饿吗?”乔丁注意到比利还没有吃一块,问道。

“我很好,你吃吧。”他继续听着。他希望格雷夫斯先生能上楼能昏过去。如果他想骗他使用暴力,他宁愿在其他两个人睡着之后才这么做。如果格雷夫斯现在进来,比利还是会有所准备的。毕竟他知道一个能让他停下来的咒语,他只需要先找到证据。乌青的眼圈,流血的嘴唇,乔丁和萨拉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不管是多久以前的,都已经发生了。他会用楼上的相机拍一张自己的照片,然后在大家的视线之外变成沙赞。他会以神奇队长的身份带着摄像机和孩子们去警察局。如果他们问起比利,他会说他又逃跑了。然后……然后他就会只做神奇队长,再也没有比利·巴特森了。

他并不期待被打,但如果这意味着莎拉和乔丁再也不用挨打,那就没什么关系。

格雷夫斯先生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比利的担心变成了现实。下一刻,格雷夫斯走进房间,大声地给自己拿了一个盘子。他打开碗柜,砰地一声关上,然后走过去抓起一块披萨,扑通一声坐在桌子尽头的座位上。

“该死的婊子以为她可以逃跑,她背着我偷情,我知道。”他低声咕哝了一句,然后大声喊道,“莎拉!”

她跳起来望着他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是的。”

“你知道什么是cunt吗?”②

她低下头。比利知道他们已经听过这个词好几次了,这是格雷夫斯先生不开心时最喜欢说的词之一,但是他不确定莎拉是否曾经查过这个词的定义。对于一个九岁左右的孩子来说,使用这种词还是不太合适。

“不,”她回答。

“婊子就是不知道如何对男人忠诚的女人。帮你自己个忙,小姑娘。如果你不能对一个男人忠诚,那么你TMD永远不要结婚!你知道了吗?”

“是的。”她喃喃地说。

“什么?大声点!”

“是的!”她回答得更大声了,但是视线没有从盘子上移开。

格雷夫斯的目光掠过桌子看到比利,他坐在那里,面前没有盘子也没有披萨。

“你TM到底为什么不吃东西?”他厉声问道。

“我不饿,”比利说谎道,但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他说的是实话,他预感格雷夫斯先生由口头辱骂转到肢体暴力的时候他会有点害怕。自从得到了沙赞的天赋之后,他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害怕了,此时此刻,他恐惧地期待着这次的交手,就好像自己还是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孩子,和上次待在这里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比利不禁为此感到羞愧,沙赞给了他力量,因为他说他配得上,他很特别。然而在内心深处,他还是那个害怕的孩子。一直如此。他讨厌这样。

至少他善于克服恐惧,而且恐惧不会阻止他做他需要做的事情。

“真的吗?你先是逃跑,浪费我的钱和警察的时间,只是为了回到这里绝食抗议?”他吐了口唾沫,“你是想给我惹麻烦吗?”

“不。”他回答。

“那就该死地吃点东西。”

他把自己的盘子粗暴地推过桌子,还把乔丁的水打翻在地,然后气冲冲地走到另一个房间。比利收拾起满桌的狼藉,然后和孩子们坐在一起,直到他们吃完饭。之后他告诉他们去上楼,刷牙,上床睡觉。

“现在不是睡觉时间。”乔丁抱怨道。

“今天就是,”比利解释说,他想到距离12月份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圣诞老人告诉我你们俩今天要早点睡觉。你不想让圣诞老人不高兴吧?”

“他真的这么说吗?”萨拉问道,看上去对比利认识圣诞老人印象深刻。

“当然,所以上楼去吧,”他跟着他们,以确保格雷夫斯先生没有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跌跌撞撞地出来大吼大叫。他确保他们刷了牙,然后看着他们爬上床。

“你从圣诞老人那里得到过的最好的礼物是什么?”莎拉问道。比利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嗯……”他停下来想了想,“一个闹铃(wake up call)。”

“啊?那是什么?”

“别担心,睡觉吧,不管你听到什么,都要在这里待到早上,好吗?”比利向她许下了一个拉钩的承诺,然后他把乔丁带到了他们俩共用的房间,也给他盖好了被子。让他做出同样的承诺。

“你不去睡觉吗?”乔丁问。比利的床在房间的另一边。

“我有点事要办,”比利解释说,“我一会儿就上去。”

他走回客厅,关上了门。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格雷夫斯先生变得暴力。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但他还是感觉不太好。他努力把这种情绪清空,然后发现格雷夫斯先生正试图把他先前扔掉的电话重新装回去。

“需要帮忙吗,格雷夫斯先生?”比利斜倚在门口问道。

男人嘟囔着,随便地试着把电话恢复正常。他不停地掉零件,然后恼怒地把最大的那块扔到墙上,石膏墙板被划了好几处。

“伙计,连个电话都装不好,难怪你老婆和别人上床了。”他的话立刻让自己感到恶心。这不好……男人的表情似乎闪现出愤怒,格雷夫斯抬起头瞪着他。

“你TM说什么,小子?”

“我的意思是,她可能想要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在下午七点钟弓着背对着一个坏掉的电话的人,”比利不太擅长侮辱人,他以前从来没有欺负过别人,甚至对其他可能应该受到霸凌的人也没有。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这样做。

“你TM以为自己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他厉声说。

“只是陈述我所看到的,”比利走近了一些,然后僵住了。他发现格雷夫斯先生在哭。他在哭……一个成年人……

“你还好吗?”比利的语气立刻变了,他突然感到一种罪恶感在他的心里积聚。他在哭……他在哭……意识到这一点是如此困难。坏人不会哭。

“我把一切都给了她,”他咳嗽了一声,用袖子擦了擦鼻涕。“我给了她一切……为什么……为什么我配不上她?”


“格雷夫斯先生,”比利对自己的计划感到恶心。看着这个成年人像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他不知道他现在想做什么,他可能会因为这个男人的虐待行为而把他交给警察,这会更加毁了这个男人的生活。虐待只是因为男人试图从他的痛苦中寻求慰藉,而这是成年人最容易得到解脱的方式。酒精在比利的认知里只是装在瓶子里的遗忘,一些让人们不再专注于悲伤和痛苦的东西,哪怕只有几分钟。他有权利惩罚一个只是想逃避自己痛苦的人吗?“你为什么不睡一会儿?我会收拾好的。”

“她是我的全部,”他又结结巴巴地说,“她是我的一切……”

“我知道,”比利试图扶他起来,“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两个到时候再谈谈。”

比利本该是个英雄。他能决定谁值得被拯救而谁不值得吗?仅仅因为有人伤害了别人,这是否就意味着当他们需要帮助时不应该得到帮助?一个邪恶的行为就能定义一个坏人吗?也许……英雄的事情并不是那么死板。③


格雷夫斯先生突然把比利推开,“你知道个屁!你不知道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格雷夫斯先生,没事的,”比利说道,他不知道还能告诉他什么。他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有事。男人伸手抓住比利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旁边的地板上,并用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让他呆在那儿,然后男人拿出手机。

他打开自己的相册开始翻看他妻子的照片。她站在那里,头发盘起,手腕和脖子上戴着珍珠和钻石,显然已经准备好参加盛大的派对了。他翻到下一张,她穿着一件太阳裙和他坐在一张野餐桌旁,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他给比利看他们一起生活的场景。

“看……看看她。”他结结巴巴地抽着鼻子说。

比利试图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这样他就能站起来,也许还可以把格雷夫斯先生带到楼上,让他在醉酒时睡觉了。但是格雷夫斯先生不喜欢那样,他紧紧地抓住比利的手腕,继续谈论着她的摇晃和嘟囔,他的有些话已经糟到语无伦次了。但是比利明白他话语中的大意,他说她是个多么好的天使,她是他的全部。比利试图用另一只手掰开男人的手指,但他太强壮了。


他的呼吸里满是酒精的味道,而他的抓的地方真的开始疼了。

“格雷夫斯先生,快睡吧。她明天就回来了。”比利试图向他保证,他很清楚一个孩子的话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没有多大意义。比利再也没有试着去掰开男人的手解放手腕。他觉得最好还是让格雷夫斯把话说完,他最终会昏过去的。

“她太好了,”他哭着说,“她有一颗善良的心,总是为别人着想。”

他谈起她来几乎就像她已经死了。他不知道他那醉醺醺的大脑是否真的认为她是。他不停地翻看那些照片,突然照片变了。照片上仍然是他的妻子,但是下一张照片上,她的裙子被半拉下来露出了胸部。比利立刻转过身去,格雷夫斯先生似乎立刻被冒犯了。他拧了一下比利的胳膊,然后把手机拿近了些,“看看她,该死的!她太美了!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么。”

下一张照片是她全裸着对着镜头飞吻,比利仍然看着别处,他显然不想看到这个。

格雷夫斯放开比利的胳膊转而抓住他的头发让他看向镜头,“你不觉得她看起来很漂亮吗?你觉得她很丑吗?”

“她真漂亮,格雷夫斯先生。”比利皱着眉头说。即使他的脑袋不能转回去,他还是把目光移开了。比利知道自己是一个相当天真的孩子,但即使是他也明白,这些私人照片只能给她丈夫看。

“太TM对了,她真漂亮。”他说着坐回去使劲把比利推开,这样他就不会撞到附近的咖啡桌了,“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比利为他感到难过。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还想做什么。他原来的计划感觉不对了,格雷夫斯先生以前喝酒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他不想再告发他了。他本该是个英雄……英雄帮助人们。他怎么能帮助他……神奇队长的力量……是用来战斗,制服敌人的,他不能修复婚姻或修补破碎的心。比利不知道他该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诱使格雷夫斯伤害自己然后让他被捕,也许他能找到其他方法帮忙。

“你知道吗……去她的!”他突然厉声说道。比利看着他,这个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几乎立刻就被一个电话碎片绊倒了。然后他表现得好像自己不仅仅是几乎脸贴地一样,他一直在咆哮着,“她不需要我,那么我TMD也不需要她。”

比利站起来朝他走去,“来,靠在我身上……我带你去卧室。”

格雷夫斯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露了出来,他皱着眉头说:“你知道吗,去NM的!”

比利对此有点惊讶。

“你总是像个殉道者一样在这里走来走去,你一点也不特别,你这个臭小子!”

“我知道我不是,”比利回答。他不知道什么是殉道者。但是他认为他指的是自己总是试图做正确的事情,格雷夫斯先生以前为此对他大喊大叫过。比利伸出手来扶稳他。

“走开,”他喊着把比利的胳膊推开,“TMD滚出去,你花了我更多的钱,你为什么不像她一样滚出去!”

“我不会离开的,格雷夫斯先生。让我来帮你,”比利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他带到他自己的房间。他设法让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格雷夫斯生气了,拽住比利打了他一拳,比利倒在地板上,嘴里立刻尝到了血的味道,显然是他的牙齿咬破了他的内唇。

“你觉得你TMD活得比我好,你这该死的小鬼!失去一个你爱的人,看看你还怎么高傲。”他大声吼道。

“格雷……”

“不,闭嘴!”他厉声喊着,然后靠墙站稳,“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说话了!”

“比利,”温柔的声音让比利看向拐角处那扇门,莎拉在那里偷看。

“莎拉,回楼上去。”比利警告说。

“我说了闭嘴!”格雷夫斯先生伸手抓起一个古董小挂钟,直直地朝萨拉的脸扔过去。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伸出胳膊挡住脸。

比利并不打算在他们面前使用他的能力。不管有没有意义,他有个秘密身份要保守。但他也不会让莎拉受到伤害。所以,去他的秘密身份。


“沙赞!”

挂钟砸在她的头上,她抱着它倒在地上,然后哭了起来。

比利站在那里……还是比利,他还是比利,他没有变身……

“沙赞!”他又喊了一次。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说了闭嘴!”格雷夫斯先生走过来俯视着他,眼睛充血,看起来很吓人。他看起来很生气。

————

布鲁斯坐在为晚餐预定的私人餐厅里,他很紧张。这是一个很好的房间,在这个可以俯瞰城市的高层餐厅里可谓视野良好。布鲁斯·韦恩很少紧张,蝙蝠侠当然更不会。但他现在紧张了。他认识塔利亚,认识拉斯·奥古,他的儿子就是被这些人养大的。他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他们很快就到了,塔利亚一进屋就冲到他面前。

“吾爱。”她搂着他的肩膀说,然后在他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吻了他。布鲁斯不想显得无礼,所以尽可能礼貌地把她推开。她走到一边,达米安就在她身后。他穿着西装,头发剪得和布鲁斯一样,他看起来比他这个年龄的要矮些,不过话又说回来,布鲁斯那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达米安,”他伸出手,然后达米安握了上去。

“很高兴见到你,父亲。”他礼貌地说。

“好吧,让我们谈谈,”他指着桌子让他们坐在一边,然后自己坐在对面。一直站在门口的侍者走上前来,接过他们点的菜单然后匆匆忙忙地去上菜。

“你在看什么?”塔利亚问达米安。他正盯着房间的另一边。他看起来……很不安……

“没什么。”达米安坐下之前回答道。

布鲁斯停下来,朝达米安盯着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不管他在看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他转回身去,塔利亚几乎立刻开始谈论达米安,但整个谈话的措辞都很奇怪。她谈到了他的年龄,他流利的语言,出色的技能。然后话题转移到武器技能、远近距离射击精度以杀人数目上。当那数字展现在他面前时,布鲁斯感到很不舒服,但这也让他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她在说服他。刺客这么做是为了说服罪犯使用他们雇来的杀手。几乎就好像她觉得自己必须说服他,让他认为达米安配得上做他的儿子。但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说话的时候达米安一直保持沉默,望着窗外的城市景色。塔利亚说完后,他才转过头来看着他,“我为你准备了这件武器,吾爱,我采取了一切措施。你想怎么用他就怎么用他。”

“塔利亚……”布鲁斯皱起眉头,但不得不稍后反驳,因为食物已经到了。他们的盘子在他们面前摆好了,塔利亚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你看起来不高兴,他不符合你的标准吗,吾爱?”

“我没有要求他必须满足的标准,”布鲁斯解释说,这个男孩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困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你看起来心烦意乱,吾爱?”她问道。

“他是个孩子,塔莉亚,”布鲁斯皱起眉头,“他不应该成为武器。”

“当然,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养子和你一起满城乱跑打击罪犯。”她轻轻地吹了吹食物,然后吃下一口。

“他们可以选择,”布鲁斯指出,“听你说的,达米安从来没有选择过。”

他看了看达米安,注意到他还没有碰自己的食物。

“你不饿吗?”布鲁斯问他。

塔利亚转过头去抓起他的筷子,然后把筷子推得离达米安更近一些说:“亲爱的(darling),吃吧。”

达米安从包装里拿出筷子开始吃起来。布鲁斯叹了口气,她把这个男孩完全训练好了,他甚至不会在得到口头允许前吃东西,这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④

“父亲和我已经讨论了监护权安排,我们认为你也会满意的。按我们的需要几周轮换。你觉得这样好吗?”她问道。

“是的,很好……”他说着看向达米安。

“你喜欢做什么事情?”他问。

“达米安是……”

布鲁斯举起手阻止塔利亚,“我在问达米安。”

“回答你父亲的问题,达米安,”她说,然后把注意力转向她的饭。

“画画,”他回答。布鲁斯没想到会有这么人性的回答,他几乎以为这个男孩要说学习杀人技巧或者战斗策略。

“是吗?”布鲁斯笑了,“你画什么?”

“任何东西,任何我想到的东西,”他解释说,“但是我特别喜欢画动物。”

“达米安,你的父亲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塔利亚说,“艺术对他没什么帮助,告诉他你精通的武器。”

“实际上,我想听听达米安喜欢画什么动物,”布鲁斯坚定地说。

“为什么?”塔利亚疑惑地问,“他的艺术技能对你没有价值。”

“对我来说,这不是价值的问题,而是他喜欢什么。”布鲁斯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这个概念。所有的行动都意味着有结果,如果一个行为没有产生结果,在她看来就是一个浪费的举动。

“我觉得你变了,吾爱。”她轻轻地皱着眉头说。

“遗憾的是,很明显你没有。”

————

解决这个状况花了些时间,比利尽力让格雷夫先生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莎拉身上。在又受了几次伤之后,他终于让格雷夫斯先生拖着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帮助莎拉处理了她头部的伤并让她回到床上,然后才开始关注自己的伤势。但他并不担心他们。伤口很疼,他还在流血,但是……但跟大局比起来这没什么。

为什么他的超能力没起作用?当他呼唤巫师的名字时,他并没有变身。他知道他拥有这些能力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从来没有失败过。什么改变了?

什么改变了?

有什么不同吗?

是因为他现在有犯罪记录?严格来说,他现在是个罪犯。还是因为他计划诱使格雷夫斯先生,利用他酗酒时弄出的伤让警察把他关进监狱,而不是帮助一个为了减轻悲伤而酗酒的抑郁男人?就这而言,他比那个一开始把他骗到有犯罪记录的家伙好到哪儿去呢?

沙赞说过他值得,他很特别。也许……也许他不配拥有超能力了。也许沙赞把他们拿回去了。

比利觉得这没关系。更值得拥有力量的人现在可以拥有他们,一个能在人们悲伤地醉倒在地时真正帮助他们的人,一个知道如何在大人哭泣时伸出援手的人。

他已经不配了。

如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成为神奇队长帮助其他人的话,这个想法也不会让他如此烦恼。比利没有理由存在,做比利不会改变世界,也不会帮助任何人。为什么他没有做出决定永远成为神奇队长之前,他已经被戏弄获得一个犯罪记录?成为神奇队长给了他一个目标,一个比他自己更重要的存在意义。它给了他一个没有寄养家庭也没有对死去的父母的回忆的生活,年复一年,那记忆变得越发模糊。

————

媒体已经听到了他们会面的风声,为了在人群聚集得太多之前离开那里,他们决定缩短会面时间。但布鲁斯同意从那天开始达米安下一周到他那去,他们让阿尔弗雷德从塔利亚的豪华轿车里拿行李放进他的车里,然后他们去了入口。人群中有一些宗教狂热分子,其中有一些人在叫达米安的名字。

“也许我们应该从后门出去,”布鲁斯建议道。

“胡说,”塔利亚转向达米安说,“你的观众在等着呢。”

达米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黑色手套,那和他的外套很配。

“塔利亚,这可能不是个好主意,”他厉声说。

“你的儿子是上帝的宠儿,看看他工作吧。”她说着把门打开,达米安走了出去,布鲁斯皱着眉头跟着她出去了。达米安走到人群中,联盟的追随者们立刻跪了下来,达米安花了一点时间和他们说话。他们中的许多人称他为年轻的主人或弥赛亚,并请求达米安为他们祷告。达米安一一握住他们的手和他们说话。一部分人聚集在这儿仅仅是因为这是布鲁斯TM的韦恩和塔利亚·奥古,哥谭的社会名流和这个星球上最富有的两个人。这些人似乎很困惑,为什么这么多人向达米安鞠躬。

最后,布鲁斯和达米安终于上了轿车,阿尔弗雷德开车带他们回家。

“你不……相信自己真的是神,对吧?”

“当然。”他回答。

布鲁斯叹了口气,“达米安,你的宗教……那不是真的。你母亲和外祖父编造了这些来掩盖他们的暗杀事业。你的宗教是假的。”

“是的,”达米安有些大胆地表示同意,布鲁斯有些困惑地低头看着他,“但是所有的宗教都是如此。”

“……”布鲁斯不禁注意到他坐着的样子像个成年人,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开商务会议。

“父亲,请你回答我,我的宗教与别的有何不同?任何宗教的意义都在于向人们灌输价值观和信仰。这种价值观基于你认为最重要的理想将世界塑造成你的完美愿景。过去,他们把上帝的头衔赋予虚构出来的天上之人,并把生命中所有的不幸和祝福都归咎于此。其他宗教与我们自己宗教最大的不同在于,我们没有把上帝的头衔赋予想象的虚构人物,而是赋予了活着的人,他们可以真正看到和听到的人。这些人所创造的奇迹是人们可以亲眼目睹的。”达米安解释说。

他身上有一种自信的气质,这是他和他母亲在一起时所没有的。这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孩子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吃饭的那个安静顺从的男孩不见了。

“想想看,现在还没有人确切地知道耶稣是否把水变成了酒,”达米安继续说,“但是他们知道忍者大师让人们起死回生,他治愈了疾病,让盲人重见光明。不管我们是不是真正的神都没什么区别,重要的是人们相信我们是。这种信仰比真理更有价值,如果人的信仰比现实更重要,那么……我们就是人间之神。”

布鲁斯不知道对此该说什么。

达米安望着窗外路过的城市灯光,没有看布鲁斯,他补充道:“我是神,就像你是蝙蝠侠一样。说到底,我们只是戴着面罩的普通人,但这并不能减少人们对我们的恐惧。”






注:

①probation 监护,缓刑

②格雷夫斯前面骂的是fucking cunt

③cut and dry 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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